【编者按】习近平总书记说,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学习党史、国史,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把党和国家各项事业继续推向前进的必修课。在八婺大地上,革命先辈为了革命事业英勇奋斗,为我们留下了丰厚的党史资源和宝贵的精神财富。2015年8月31日起,我们与中共金华市委党史研究室共同打造了这一份权威的金华党史读本,每周一下午17:00准时发布。
曾经有那样一个年代,农民努力耕耘四季,然后选出颗粒饱满的粮食交给国家,剩下的留给自己解决温饱。那个年代农技不发达,亩产较低,农民春播秋收,默默耕耘,用种出的粮食支援国家建设。如今,新中国第一代种田交公粮的人,大多已悄无声息离地开了这个世界。第二代种田交公粮的人年事已高,他们的晚年赶上改革开放的年代,过着吃穿不愁的好日子。
何谓公粮,即征购任务,是指农业税征收和粮食统购的总称。征与购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征”是农民向国家无偿地以粮交农业税的一种方式,“购”是政府下达的有偿粮食统购任务。老百姓称之交“皇粮国税”,俗称“交公粮”。有一首歌曲《扬鞭催马送粮忙》充分反映了上世纪人民公社时期农民送公粮的场景。当时的粮站是基层民生部门,既肩负着收购农民交公粮的任务,又要日常供应机关企事业单位吃商品粮户口的粮油,还要为国家库存预防自然灾害的粮食。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实行集体生产劳动,交公粮以生产队为单位。那年代大多数乡村既没有公路,又没有汽车和拖拉机运输,全靠农民一担担肩挑送公粮。烈日炎炎,气温高达38度以上,阡陌小道上,交公粮的男女社员挑着一担担沉甸甸的稻谷,迈着稳健的步伐,像舞龙灯的一样,一队接着一队,一拨接着一拨,蔚然壮观如田野里一道流动的风景线。生产队长打头阵,在前面稻箩里插上一面“农业学大寨”的红旗,挑着一担黄澄澄的稻谷走在前面。青年人穿着干净的衣服,有的胸前佩戴着闪闪发亮的团徽,肩挑着一担担稻谷紧跟其后。大姑娘小媳妇头戴崭新的草帽,挑着一担担稻谷,巾帼不让须眉迎头赶上。个个挥汗如雨,人人笑逐颜开,你追我赶,谁也不甘心落后。
入库的粮食检质非常严格,一般要过“翻晒、过躺筛、风扇吹、风扬”几道检质关。稻谷潮湿的在水泥稻场上翻晒,稻谷有尘土的过躺筛除渣滓,稻谷有硬壳叶的用木质风扇吹掉瘪叶,起风的天气还可以用风扬方法除杂质,达到标准的方可排队过磅。
八十年代初,我国进入了波澜壮阔的改革开放新时期。生产队不复存在,交公粮的方式由原来以生产队为单位,变成一家一户交公粮。为抢时间,争进度,夺锦旗,乡政府一把手亲自坐镇粮站维护收购秩序,协调农民与粮站职工的纠纷,收集统计各村逐日粮食入库的进度。清晨,粮站大门还没有开,一些农民就已挑着一担担金灿灿的稻谷来到粮站排队。粮站大门一开,交公粮的农民鱼贯而入。偏远的农户几家雇一辆小四轮拖拉机,车厢里码着整整齐齐的蛇皮袋,车顶上坐着几位戴着草帽的老农,一辆接着一辆冒着浓浓的黑烟突突……驶进粮站大院。公路上小板车一辆接着一辆,拉着满满一车粮食来交公粮。附近的农民挑的挑,驮的驮,纷至沓来,接踵而至。不到个把小时的工夫,粮站的水泥场地上堆码着大一堆,小一堆蛇皮袋,稻箩一担挨着一担,把粮站大院挤得水泄不通。农历的六月,骄阳似火,粮站水泥地晒得像铁板烧。上午八点左右,粮站的工作人员陆续上班。检质员手拿一把朝锨,司磅员坐在磅前,开票结账的会计坐在窗口的办公桌前,一切准备就绪到位。站长头戴一顶新草帽穿梭其中,一会儿维持收购的秩序,一会儿帮助检质。散装的稻谷,检质员用朝锨搲一点,颠簸几个瞧瞧有没有硬壳叶和灰尘,再用手抓几粒放在嘴里用牙齿咬一咬,检验稻谷潮湿的程度,或用磅砣在水泥地上碾压稻谷,检验稻谷是否有黄米粒。如果是麻袋装或蛇皮袋装的稻谷,用铁槽针穿刺袋皮取样本,再用同样的方法检验稻谷的质量。水泥地上堆着大一堆、小一堆的稻谷,检质的检质,司磅的司磅,灌包的灌包,开票的开票,结账的结账,人来人往,一派繁忙的景象,喧嚣声此起彼伏。
九十年代末,粮食放开进入了市场化,农民交公粮既可以用粮食,也可以按市场价折算现金。春夏之交村里向农民发《农民负担通知卡》,入秋村里挨家挨户收缴现金,逐日向乡政府解报进度,乡政府为了在全县取得名次,往往由各村首先垫付农民缴纳的钱款,一次性完成任务,然后再逐户收缴。
2005年12月,第十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19次会议通过了关于废止《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税条例》的决定。从2006年开始,种田的农民不再向国家交公粮,在我国延续两千多年的农业税,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悄悄地走进农耕社会的博物馆。